香港黑社会(1)

最近公号在酝酿两篇文章,一个是全国铁检公诉业务比赛的备战经验,待我朋友比赛结束后再采访他,另一个是辞职法检的故事,也挺精彩,比如有未满五年服务期“强辞”(辞退)的中院同学,有做过市长秘书、高法法官的同学,但需要一个个深入交流,否则几句“级别低没前途”、“挣得少没前途”就敷衍过去了,估计文章出来比较晚。本公号开办一个月,为了争取原创标识,需要多写文章,这两篇完稿前的空窗期,实在不好憋,就拿以前的文章凑凑数。今天这篇《香港黑社会》,是我读研时翻译论文的一部分,08年首发于我的新浪博客,信达雅谈不上,这次拟分三期发。

在香港,黑社会组织一直被称为三合会。三合会起源于清朝的天地会。嘉庆、道光年间出现的天地会变名有十几种,其中就有广东增城县严贵邱年所创的三合会,甫经拜会,即被清政府缉获,仅14人逃脱,但三合会的名称却随之流传开来,三合会创立后流传于广东、香港一带。港英当局年公布了《查禁三合会和其他秘密社团法令》,当时有人把该法令中的三合会译成黑社会。这可以认为是我国法律文献中最早出现的“黑社会”一词(何秉松《恐怖主义·邪教·黑社会》)。这篇文章引用资料多出自香港回归前,我感觉黑社会渗透到了各行各业。

香港黑社会

YiuKongChu著

秋白译

在没有事先约定的情况下,一家黑社会在其他黑社会的地盘扩展影响是避讳的。然而,年轻的黑社会头目是如此的热衷在地区树立威望,以至现在一家黑社会侵入他人地盘的现象不再罕见。年4月15日下午10时左右,一场涉及多人的黑社会争端发生在湾仔的骆克道(TKPSTJP,年4月17日)。导火索是新义安和和合图对一家新开张的海鲜店保护费的争夺。位于骆克道的一家原归和合图保护的夜总会关门了,新开了一家海鲜店。当和合图去收保护费时遭到了新店主的拒绝,他说该店已处于新义安的保护下。两伙黑社会组织了谈判,但地盘争端没有解决。

为了显示实力,新义安的当地头目,叫来了另一家当地黑社会,14K的孝字堆——调动了超过名壮汉,群聚骆克道。头目要求他们口含吸管以示区别。看到新义安闯入地盘,和合图立刻叫来近百人。他们头戴帽子以示区别。霎时间,两大黑社会余人卷入了骆克道的对抗。虽然人群最终被警察驱散,这次争端却使新义安的头目成为黑社会中名气最大的年轻领导。

暴力

新成立的街头黑帮常通过暴力来树立在地方的声望。一名社会工作者描述了一伙黑帮如何保护其“运动场”地盘:

他们因殴打在场地踢球的少年而出名,打人的借口都是微不足道的,如踢球动作太粗野或看起来“洋洋得意”……这些打斗背后的原由是展现他们的力量和统治,也警告外人不要闯入地盘。

(年9月12日和一名社会工作者的面谈)

暴力不仅用来提高一伙黑帮的地位,也用来树立黑社会成员在帮内的威望。一名新义安的上层成员解释道:

我不是什么都忍的。好几次我把因钱而起小争端的人们搞残了。这是为了维护面子和秩序。许多情况下它是力量的展示,也表明了你在帮内的地位。不管谁不守规矩,我们都可以用任何手段收拾他。

(年9月19日,SCMP)

黑帮暴力被认为是非理性的,因为它往往用于小事,如为了女友,或仅仅是“面子”。

上面的例子表明,暴力被用来树立和维持一个黑帮作为可靠保护者的声望。一旦黑帮取得了暴力的名声,某些人就用这种“商标”来获利。例如,年共有57名高薪行业的人员被一名男子以某黑社会的名义电话勒索。几乎所有人都付了钱,只有一人除外。警方根据他的报案逮捕了勒索者。此人已获得大笔金钱,当事实上并非该黑社会成员。

(年1月30,SCMP)

总结

在年到年间,香港的黑社会在很大程度上由八大联合体组织起来:和字头,同字头,东字头,全字头,西字头,福义兴,义安和联字头。每个集团都有一个总部和一定数目的分支。年后,尤其是年后,香港黑社会的组织结构发生了极大变化。当时存在的50个黑社会组织(据信15个活动积极)重组为四大黑社会集团:潮州帮/福佬,14K,和字头和联字头。传统的总部体系衰落了。相反。每家黑社会都是独立的组织的,因此它们可以被看作50家黑社会联合体。另外,传统的六大等级减为大致三级,如“”红棍,“49”普通会员,挂篮灯笼。简化的入门仪式或“挂篮灯笼”的方法被用来发展新成员。

香港的黑社会既不是集中式的,也不是无组织的,而是松散的联合体。它们包括许多有自主性的黑帮、采用相似的组织结构和联合会员的仪式。换句话说,它们不是由一个教父居于顶端控制整个组织的单个大金字塔结构,而是许多小的成等级分布的子金字塔们,它们在地区层面上由各地头目领导,彼此以联合体的方式联系起来。

虽然秘密仪式的主要作用是联合成员,但它还有一项重要功能是防止他们冒充成员身份。香港黑社会已经发展出许多种正式方式,如口令、诗、手势、身势、俚语、行话以及一种复杂的质问程序来确定成员身份,尽管现在的使用已大大减少。留意下黑社会群体中的非正式社交圈是件有趣的事情。它们能使来自各个黑社会的头目熟识起来。这样他们就会确信与之打交道的是“兄弟”而不是道外人。

一个黑社会有各种手段获得在某地的名气,如显示成员的实力,展示徽记或旗帜,或在中国传统节日庆典中当众夺得“竹子”条。年轻的黑社会头目则通过在别人地盘上调集大量人马展示力量。街头黑帮的头目可以借助暴力来提升在当地的“昭著臭名”。因此,暴力只是树立保护公司的名声的数种手段之一。

法制市场

对勒索的保护

娱乐业

在香港许多合法的娱乐场所,尤其是电影院、酒吧、俱乐部、卡拉OK厅、夜总会、迪斯科厅、饭店、台球厅和录像厅都处于黑社会的保护下。公共娱乐业的尤为脆弱的一点在于它们不能幸免于黑帮的破坏或骚扰,因为形象是至关重要的。另外,娱乐业的正常经营需要资金基础。勒索者会在缴税前剥去部分金钱。还有,娱乐场所通常是合伙开设——一小群朋友共同投入资金经营某项生意。这点使生意面对勒索尤为脆弱,因为负责生意的一个或几个人就能对生意事项作出决定。当地的娱乐场所对黑社会的破坏尤为脆弱,因为它们很便于黑社会成员在必要时逃脱。相反,外资娱乐场所在香港不易成为收取保护费的目标:黑社会可能认为外国投资者吸引更多警方保护,因为他们与政府关系好。

娱乐场所的经营者,尤其是身处繁华旅游地段的,往往雇佣当地最有实力的黑社会来应对勒索者。例如,警方知道油尖旺区的大部分娱乐场所归新义安保护,但警方对此也无能为力——,因为相关的营业者很少来报案(年5月10日HKS)一名反黑警员解释道:

人们(娱乐业的)乐意交钱。他们不报案,我们也不能强迫他们作证。他们需要保护,因为如果别的黑帮知道他们有新义安保护,就不会碰他们。[…]他们不想惹麻烦。像典型的商人那样,他们只关心赚钱,即使不得不交保护费。

(年5月10日HKS)

尽管营业者纳了税,他们对是否寻求官方保护也持犹豫态度,因为警方的涉入可能损害形象,影响生意。就像上面的警官所说:

如果遇袭,他们甚至不想打电话报案,警察来调查会影响生意。即使我们只呆上一小时,他们也会因为暂停营业而少挣钱。只有死人了或谁重伤了,黑社会袭击案才会上报。否则,事情经常和平解决了。(年5月10日HKS)

因为娱乐业本质上对勒索的脆弱性,老板雇佣黑社会的保护成了普遍现象。多年以来,各种黑社会瓜分了繁华娱乐地段娱乐场所的保护市场,例如,警方确认在湾仔,有11家黑社会为多家娱乐场所提供保护服务,虽然该地最有实力的黑社会组织是和合图和新义安(年5月30日SCMP)湾仔的谢斐道在黑社会中又名“合图道”,因为长期以来,和合图在该地具有统治基础,沿路几乎所有的娱乐场所都归其保护(年3月8日,香港警方访谈)

当一家娱乐场所要开张时,可以预料到它将被控制该地的黑社会所保护。经营者会碰到黑社会上门来提供保护,以免受到其他黑帮的勒索。保护费通常按日缴纳。金额依场所的大小、位置和营业额来定。应该强调一点,出售保护服务并不总是遵循“付钱否则关门”的原则。有些精明的黑社会用各种方法说服经营者购买服务。在年代早期,两个黑社会成员来恭喜湾仔一家新开酒吧的老板。他们有礼貌地说:“老板,你可能不知道这地方不太平,自己做生意不容易啊。我们大哥在这里是个人物,我们可以帮助你。只要你每月交港币,我们保证没人敢找你麻烦。价格公道,这地方的其他酒吧都是这个价。”(年1月5日,香港警方访谈)

娱乐场所处于黑社会的保护下并不意味着还社会要派人做保安。它们的打手在当地其他某处,准备接听收保护场所打来的电话。组织有条的黑社会,像湾仔和尖沙咀东部的新义安,其老板可能租下一套公寓作为总部,里面住着待命行动的组员。组织差些的黑社会可能呆在当地的录像厅或台球厅。需要人手时,头目就用传呼机联系他们。一名反黑警官解释道:

黑社会才不傻。它们不会把人放在娱乐场所。把人栓在那没必要。而且,如果他们留在那儿,警方和敌对的黑社会会发现他们。当然,他们定期去保护场所看看,免费喝点饮料,四处瞧瞧,确保一切正常。但大多数时间他们都不在。

(年4月5日,香港警方访谈)

应该注意,保护并不是简单的压制。事实上,它的主要作用是威慑。当公共场所被其他黑社会或黑帮骚扰时,营业者或保镖会声明场所处在某个黑社会的保护下。如果这个黑社会在当地以实力著称,许多勒索者就会被吓跑,除非他们来得目的就是挑战保护者。这种情况下,经营者或保镖会叫来黑社会保护者对付敌对的黑帮。

(年1月19日,香港警方访谈)

有趣的是,某些情况下,两家黑社会集团可能联合向新娱乐点提供保护(年5月6日SCMP)一位警官描述道:

当一家大的娱乐场所要开张时,老板通常会雇佣控制当地的黑社会做保护者。然而,他可能害怕临近的黑社会来找麻烦。为了给邻近的黑社会一个“面子”,老板也会付给它“干薪水”,金额可能是正式保护者的一半。

(年1月5日,香港警方访谈)

“干薪水”意味着黑社会只拿钱,但没有正式的保护义务。上面的警官承认,俩家黑社会联合保护的情况并不常见。大多数情况下,一家娱乐场所只由一伙黑社会保护,因为很少有经营者雇得起俩家。(年1月5日,香港警方访谈)

虽然它们可能向大的娱乐场所提供真正的保护,但对建筑工地或户外制片公司,黑社会往往提供虚假的保护(即参与勒索)。主要理由可能是,在这类情况下,黑社会看不到提供真正保护的好处。

建筑工地

与其他黑社会涉足的合法产业,如小巴车运输、娱乐业、室内装修、出售居民住宅和户外制片相比,建筑工地的黑社会保护更少受到公众的注意。然而,这并不表明它是小事。自从年代建筑业的大发展,尤其是乡村的大量工程建设,建筑工地的保护对黑社会来说及其有利可图。而且,黑社会的目标不仅是私人的民间工程,还包括大型政府投资工程的经营者。

脆弱性

建筑业的脆弱性很大程度是由于经营者对抗勒索者的破坏性犯罪活动的资源是有限的。香港的许多建筑工地位于偏远的农村地区,如地处新界西北的新界环路工程和大屿山岛的新机场大工程。传统上,新界和岛上的农村地区的治安很大程度上是自我维持的。警力不能涉足那里。黑帮成员发现进行破坏性的犯罪活动很容易,例如在工人下班后,大工程项目点上昂贵的机器和设备。而且,紧迫的工期可能阻止合同商寻求警方保护,因为官方的涉入可能费时、无效。

(年10月6日和一位建筑代理商的谈话)

虽然一项大的建设工程可能价值数百万美元,但施工的并非一家公司。从私人开发商或政府那获得合同后,当地或外国的大施工合同方通常会把工程分包给小些的建筑公司。小合同商就不得不亲自监管他们在建筑工地的工程,这就为黑社会的勒索提供了机会,因为合同商个人可能被迫交钱或退出工程。另外,建筑业在社会中相对来说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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