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见到许双双的时候，霍而盾觉得就是她了。霍而盾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很多写青春疼痛文学的那种脑残作家，要把男女第一次相见写成什么怦然心动，他不知道女的一般是怎么想的，他只是觉得许双双长得好看。香港的大学普遍女多男少，但大部分港女身材不行，要么干得像柴，要么肥得像猪，身材火辣的长得又不行。像许双双这样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的，霍而盾觉得他不拿下简直说不过去。

从拍拖的第二天开始，许双双就没有停止过问霍而盾一个人类发展的终极问题：

你爱我吗？

吃饭的时候会问，逛街的时候会问，睡觉的时候也会问。但这个问题于霍而盾好比问他：你觉得自己的GPA够高吗？或者你觉得自己有钱吗？

第三个月的时候他决定跟许双双分手。许双双哭得梨花带雨地问为什么，不爱她了吗。

霍而盾觉得大部分人找不到正确答案的原因是因为一开始就没有问对问题，许双双也是。霍而盾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他对所有事情都没有什么感觉，无所谓。就像他们有一次吵架，许双双不满他谁的要求都答应，她只想霍而盾对她一个人好。霍而盾一点也不明白这种differentation有什么意义，他只是无所谓而已，帮也无所谓，不帮也无所谓。

就像他也不是多有原则一定要分手，许双双哭得太惨了他又不忍心了，那就不分了吧。

这种戏码直到霍而盾毕业进了本港某投行，四年里平均某三四个月上演一次，分手，许双双哭闹，别哭了我们继续在一起吧。

霍而盾工作的时候许双双还在读书。上班第四个月，霍而盾告诉许双双，我出轨了。

那次并不是霍而盾第一次出轨，从西环到学校，简直像天涯和海角，去兰桂坊和用datingapp都比回学校容易多了。

你爱过我吗？电话挂了之后霍而盾收到了许双双的msg。

霍而盾怀疑许双双是不是韩剧看了太多了，到底有多少王子和公主是永远幸福地在一起的。爱这么主动的词，对于霍而盾来说，本来就是伪命题，霍而盾做所有事情都是源于需要，读书，考试，找工作，拍拖。只要是能满足这种需要，A还是B对霍而盾来说没有区别。

香港大部分工作本质上来说都是体力劳动。虽然霍而盾拿着同学眼中的高新和做着人模狗样的工作，但他知道说穿了自己不过是经常加班到12点多的投行最底层的金融民工。这个星期连着四天加班到1点，隔壁team的女生今天连续第三次到厕所里哭，他羡慕她这样的，生活至少还有能引发她嚎啕大哭的事情，她还能费尽心机地想怎么弄死自己的老板，一边喝cova一边做梦去流浪。

在隔壁team的女生第五次去洗手间哭的时候，他决定答应见见王雨荷。王雨荷是同学的朋友，从韩国来找同学玩，他知道同学大概就是不想陪她玩了，甚至还发了王雨荷的照片来说服他。收到照片的时候他甚至有点怀疑同学是不是做auditor太穷了去做拉皮条发展副业。

他们本来没有想喝太多酒的，但是那天那个场诡异得到了1点还是冷冷清清，霍而盾给了的入场费不肯轻易离开，于是两人就一边喝酒一边没话找话聊。说起霍而盾的上一段感情。王雨荷觉得可笑。

你干嘛不一下子就分手。

她长得好看，对我也好，就像一双好看又合脚的鞋子，我实在想不出脱掉的理由。

傻逼，理由就是你不喜欢啊，再好看再合脚的鞋子，你不喜欢有什么用，又不是穿给别人看的。

傻吊，鞋子不就是穿给别人看的。

可是你女朋友又不是鞋子。

王雨荷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场子终于热闹了一点，音乐也躁动起来。王雨荷说，还是跳舞吧。

霍而盾没有想到王雨荷这么能跳，两个人一直从两点点，跳到了五点。

五点钟沿着兰桂坊的坡往下走的时候灯光下只有他们两个人，王雨荷还在前面一边跳一边唱不知名韩文歌，灯光把她的身影拉的很长。远处的天开始逐渐有一点微濛濛的亮光。

霍而盾莫名其妙觉得心里什么地方被碰了一下。

不如跳舞